【原创连载】《孙破虏讨逆传：猛虎寻花》（54）
【五十四·缠斗（中）】
正在这未及弱冠的代理吴郡司马感叹之时，另一边的祖茂，已连拖带拽，将那被偷袭打晕的射手，使劲儿拖到孙坚的面前。
“就是这小屁孩儿，竟然发箭射杀了和我们同来的几个兄弟！文台，你看是不是要把他——”
额系红巾的少年却好似没听见发小的喋喋不休，一双虎目定定凝视着那个被打晕的小射手，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。
“……原来就是他啊。”
“文台，你说什么？！”祖茂却不解孙坚之意，对孙坚这句莫名其妙的话，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“你仔细看，你也是见过他的，”虽然在与祖茂说着话，但孙坚的视线，却并未从这小射手的身上移开，“那一日，我与你和幼台，带着家中的瓜，上街救济贫民的时候，他是那些孩子们之中，唯一一个眼中没有笑意的……”
“哦！想起来了……就是那天那个对你出言不逊的货色！”祖茂恍然大悟，眼中却是怒意更胜，“既然是逆贼中人，想必从那时候开始，这小子也就早有图谋了吧——既然如此，幼时人偷针，长时人偷金，这小子看着年纪也不比臧小公子大多少，居然就亲手害了好几条人命，以后心术必是会更坏，倒不如现在就——”
“——带他回营去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祖茂的嘴张得老大，“喂文台，当日分明是你和我说的，战场上刀剑无眼，换句话说，可不是随便当滥好人的——”
“——话虽如此，但你宁愿眼看一个孩子，永远被一颗凶器般的心所束缚么？”不待祖茂来帮手，孙坚竟然亲自上前，搀起那个还在昏迷之中的可怜孩子，再一把背在身后，“替我看着他一些，如果他有醒过来的迹象，记得提醒我。”
……
军营中的生活，虽然是严整而纪律分明的；但却总有一个个的细节，无端让人心中暖意顿生——比如，单席上搁着的书卷，是来自友人的馈赠；又如，隔着营帐就已闻到的汤羹香味，想必又是来自某人的小小照顾了。
“开饭啦开饭啦——！！”这么不合礼数的传膳方式，也只有某个自幼便与长官混熟的亲兵才用得，“无论干什么都先停下来，休息吃东西——哟嘿？！讨贼还不忘看书卷？这真不像以前的你啊文台——好像先前隐约听你们家幼台说过，吴氏女公子曾经推荐你看了什么史书，然后你就……”
“——但这回我还真没带太史公的名篇出来，”孙坚对着祖茂晃晃手中书卷，“你看，这是兵书。”
“诶，《孙子兵法》啊？”祖茂一见却是若有所思，显是想起了什么，“慢着，这不是那个吴氏女公子——另外那一位，碧色眼睛的那位借给你的么？怎么，你那天和她长姊的情状，咱和吴公子可都心知肚明了；可你现在不带长姊的东西，反倒带这幼妹的，难不成你还脚踩两船……”
“——别多想，你兄弟是那种人吗？”孙坚一时被祖茂噎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，“讲讲天时行不？昔日禹治水，三过家门而不入，正是以民为先；如今的头等急事，是讨伐逆贼，以解乡亲们的危难，当然此时兵书比史书管用得多；何况，我虽然没带着《史记》在身，更不敢冒充学究，但是那心有所感的列传，早已深藏于某处——”
“唔？在哪儿呀？”
“嗯，在，在——”
其实这所谓“某处”，要真想吐露出来，实在不是个什么稀奇的地方；但偏生，让似他这样真诚至极的男子说出来，却总有些微火上燎，直燎得话音都先淹没在舌尖了。
“……真是的，其实你要说的，不就那三个字嘛！”祖茂一脸没好气地看着脸色已和醉酒人不相上下的发小，“如果男人有了可共欢爱的对象，都成了你这样子，呼……”
是啊……其实就是最简单的三个字。
在心里。
——那般普通，普通得许多人哪怕毫无真心实意，也能轻易宣之于口；但是，他又怎是那种人，可以比拟的了？
“……怎么了？”
轮到他反问自己的发小了——这回换他有些不明白，为何那一贯心直口快的男儿家，这下说到一半，却先顿住了。
“……可能普天下这许多的女子，真得都会幸运很多吧，”真难得这家伙，居然收起戏谑之态长达半晌，“诶，诶就此打住——是时候先好好吃东西，可别等回凉了吃不下去——万一臧使君知道你吃不完饭，回头指不定要找我问话的呢。”
“好好好——诶话说，为什么今天你非得站在这里看我吃？”
“——怎么，我在这儿，你就吃不下吗？”祖茂不依不挠，“算了，不蒙你了——你喝口那个羹试试看？”
“行……诶，今天这个羹，烧得真不错啊，”额系红巾的少年饮下一口甘醇的汤羹，看了一眼替他端食物的亲兵，目光之中颇有赞许，“颇有富春乡里的风味——但感觉却不像是军中伙夫制出来的？莫不是你这家伙，什么时候偷偷摘了野菜烧的？”
“这你都尝得出了，怪不得你是前途无量的吴郡司马，而我只能在你身边做个亲兵——顶多以后升个亲兵队长的职务啰？”
“……别再吹捧我了，好似我真成了正式的郡中要员，”孙坚眼角眉梢的丝丝笑意，仿佛晴日天边的晚霞，“况且就算真的如此，我也是和大家一样的人而已，与一众刀兵、弓弩手、哨兵兄弟们，都是一样——哦对了，说到弓手……那个咱们抓回来的小家伙，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了？怎么没听你在我跟前提提他啊？”
【未完待续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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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知有话说：
弓手，鹰眼，孙坚身边的人~~~大家可以继续猜测这个少年射手是谁（吐舌），不少人不认识祖茂但是认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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