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爱知&陆於菟

小知/菟某,孙吴&赵宋,近期准备硬核考试,所以咕咕咕

【原创连载】《孙破虏讨逆传:猛虎寻花》(52)

【五十二·见机(下)】

“……我说你这孩子,能不能稍微‘解风情’一点点呀?!”

 

望着眼前这信誓旦旦的男孩儿,吴瑕可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;偏巧这时,破窗而来的日光,却似较之先前,更呈西斜之态,更叫她倍觉时间紧迫,真个是再顾不得许多了。

 

“算了算了!实话和你说吧!你吴琼姐姐和文台兄,是有盟誓在先;可是不应的,偏生是咱吴郡吴氏自家的长辈——他们放着文台兄这般神武勇毅的好男子不要,偏生要将家姊许给珠玉堆砌出来的败类;我阿姊自是不肯违背与文台兄的前约,于是,于是……

 

“于是什么——?!”

 

这下那先前还半懂不通的小家伙,脸色登时就是一变再变,不自觉竟放下了手中之箸,半个身子都直直立起来了。

 

“……于是他们,就把你吴琼姊姊禁闭了,指不定之后还要动什么家法……”

 

“——这也太过分了!!

 

不过这骤然拍案而起的小家伙显然有些气急,“砰”一拍之下,桌案上好些碗碟都一震再震,倒惹得吴瑕也一惊再惊;所幸小朋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,表情虽着实尴尬,道歉的礼数倒还是不缺的。

 

“啊,啊,对不起吴瑕姊姊……我不该在你面前发你家长辈的脾气,文台兄长也说这样会长不高的……”臧洪忙不迭地与吴瑕道歉,可眼中光焰却是半分未熄,“虽然胡说长辈确实不好,可是……可是这吴郡吴氏的一众尊长,也实在是不该如此吧?得了,姊姊,想必你也是求助无门,如今既然我已知道这事儿了,自然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——也盼你们,要见机行事才好啊!

 

……

 

暂且不提臧洪如何未雨绸缪,另一处幽深寂静的山野间,却正有另一个家伙,正在与身边的同伴叽叽喳喳。

 

“诶兄弟你说,咱都已经做好了拿刀弄枪、冲杀敌阵的准备了,可谁曾想,那个叫陈什么的丹阳太守,竟然和臧使君要你这堂堂郡司马去勘察地形!”那有些聒噪的家伙,此时身上虽未着重铠,倒也已换了软甲,看起来再不像是田垄中插科打诨的混子了,“若说那一众其他的什么长官,看不起咱们的出身也罢了;可是,为何臧使君……也不与你共商军事,偏要以你为斥候呢?

 

“——好好好,知道我兄弟祖大荣是替我不平的,我这心里也实在感激得紧啊。”

 

有些许阳光,穿过那些青黄混杂、荣枯交错的繁茂枝叶,意图抚摸那束着下马尾的英武少年,始终坚毅凛然的面庞;然而,浮光翩跹,尚未触及他的容颜,却只能溅落在戎装之侧、古锭刀前,仿佛成了那颗方寸不乱的心,最静美柔和的陪衬。

 

“……别净绕那些没用的弯子,你以前可不是这般低声下气的脾性,”面对孙坚的调侃,祖茂却犹有些气不过与不耐烦,“都说官场里头是一大染缸,你还没混上正职呢,性子莫不是就已经先给染黑了?”

 

“——嘿,我是真好言与你说话的呢,你咋就往这处偏的想去了……?”

 

虽说经过数次磨练,少年之心性已较最初沉稳了许多;然而此刻,面对最好的朋友,终还是有些意气上来了,忍不住脚步就是一停,直接侧转了半个身子,面对面、眼瞪眼,直要让伙伴透过那双虎目,将他的一颗真心,看个真真切切。

 

“……怎么了,我哪儿说错了?”祖茂险些误以为,这素日里和他在瓜田中练惯手的好男儿,又要与他来上一趟,“惹得堂堂吴郡司马不喜欢听了——喂你还真——?!”

 

说时迟那时快,仿佛眼前立着的,当真乃是一只猛虎,祖茂只觉那虎掌携着风势,电闪一般就要往自己的肩头拍落,已是避之不及——但真当那“虎掌”落在了肩上,祖茂面上的表情,却比先前孙坚忽然“动手”时更为惊愕:不单是这发小手上全无劲力,压根就不是真要动武;更兼就在这一瞬,那英武少年眸中,光辉熠熠、星火璀璨,而嘴角之处,居然还挑着一勾似笑非笑、却最是认真的浅浅弧度。

 

若非待人真诚者,断无如此之神采。

 

“你,你到底……”

 

“——好兄弟,先前我所说,都是真话:你的好意,我心知肚明,”显然亦是想起了,发小与自家幼弟乃是截然不同的性子,这回英武少年也收起了自己的玩笑之态,“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,亦明白虽然敌众当前,但军中长官有不相熟识者,难免碍于出身、资历之成见,于我有所轻视——似这般不知者,又何必徒劳较真?还不如留着点力气,好想些正事呢。

 

“……既然如此,可是臧使君也……”

 

“——臧使君之意,却与这般人,是截然不同的,”孙坚的语声,好似一碗陈年佳酿,于熟手匠人手中,被端的四平八稳,“《孙子兵法·军争》言过,‘不知山林、险阻、沮泽之形者,不能行军;不用乡导者,不能得地利’,如今既要深入虎穴,焉能不知其情?既然此事如此重大,自不能轻与一般人等……”

 

“啊哈!原来是……是这般啊!!”

 

不等孙坚解释完,祖茂却先兴奋地跳了起来,仿佛刚才种种,皆未发生过。

 

“我就说嘛……使君不可能是那等人,不会错看文台的!”这家伙的脸上简直是乐开花了,“原来托付给你的,竟然是如此重要的任务……”

 

“——正是如此,所以我们更需要尽心竭力,才不会辜负使君的信任,更不能拿大伙儿的安危开玩笑,”额系红巾的少年淡淡一笑,复侧过身去继续行路,“毕竟,此战可是关乎吴郡百姓……”

 

“——报!孙司马,前方地形,似是山谷,”忽有先遣的小卒来回报情况了,“请您下令,该当如何查探?”

 

“便先照旧吧……不过,山谷之中,小心为上,”孙坚微微点头,“大荣也继续跟紧我,以免出了什么差池。”

 

“……呸,不能出差池的,明明是你吧!”祖茂嘴上却也不忘打趣,“不然还要我这亲兵跟着你干什么……”

 

“——好好好,就你能说,孙文台甘拜祖大荣下风,”额系红巾的少年朝发小眨眨眼睛,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,“咦,大荣……虽说你刚才说得是有些偏颇,但是我……我是不是真有哪儿变了?

 

“诶?!”

 

他若不提还好,这一下连带祖茂,也是眉头微皱,似乎也在用心思考了——当真是有些许微妙之处啊。

 

以前你可是最吃亏也不饶人的——可现下,虽然你这家伙嘴还是有点坏,但连我这等不入流的小卒子,却也感觉……你好像对人越来越‘好’了?

 

“对人‘好’……”

 

嘴上说不分明,但心念电转间,却猛然想起,昔日山盟海誓之约——

 

“——孙郎,你素爱《史记·卫将军骠骑列传》,那么你将会用多长的时间,效仿出身寒微却矢志不移、居功至伟亦才德兼备的长平侯、大将军卫青呢?”

 

行义方可成功,厚德方能载物——信义之道,他心中略已有数;而所谓爱人以德,原来竟也不知在何时,悄悄于他心中,扎下了根

 

但是,即使记不清,这颗种子到底是于何时落入他心田之中;即使数不清,这颗种子能落入他的心田,到底有多少重原因——他却仍能明白,这背后的原因之一,必然与一人相关——

 

“——或许也是因为的缘故吧。”

 

【未完待续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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